慕课是一种大规模的、开放的、在线的课程。它运用数字化技术和大型数据库，将教师讲授知识的视频、学习内容、在线测试题目等存储在互联网云端，慕课的教室、学习资源等均在云端。在慕课平台上学习的学生根据其兴趣爱好、认知特点和学习能力等， 自由选择课程， 自由重复回放内容，以及自由确定重点学习内容等， 因此， 慕课学习具有个性化学习的特点。
在教育部的政策推动下，2013 年中国慕课开始起步。教育部在 2015 年工作要点中指出， 要加强“慕课”建设、使用和管理。为使慕课更好地发展， 教育部号召建设一批大规模在线开放课程， 认定和发展一批国家精品在线开放课程等， 并提出到 2020 年， 基本实现“人人皆学、处处能学、时时可学”的目标。2019 年 4 月份， 参加中国慕课大会的 600 位代表汇集北京，共同发表《中国慕课行动宣言》， 在宣言中达成共识、汇总业绩、总结经验，最后提出发展愿景 。
教育部在线研究中心 2016 年10月份发布的“2016 中国慕课行业白皮书”显示， 中国慕课自2013年成立以来快速发展，2014 年我国所有慕课平台上的学习人数总共为 150 万人; 2015 年增长至 575 万人，增长速度达到 283% ; 2016 年 10 月份， 学习人数达到1000 万人。其中，男性占60.1% ，女性占39.9% ; 在年龄构成中，18-25 岁占47.9% ，26-30 岁占20.4% ，31-35 岁占15.2% ，其他占16.5% ; 在职业构成中，学生占38.5% ，并且学生主要偏好与本科教育和职业技能教育相关的课程 。2017 年对中国大学慕课( 爱课程) 平台调研发现， 大多数学习者为学生， 而学生又以本科生居多，总计占 81% 。这些数据说明， 随着时代的发展，慕课逐渐发展成我国大学生学习的途径之一。
2017 年，我国上线慕课课程数量为3200 门， 国家精品在线开放课程有490 门，学习人数为 5500 万人 。2018 年初统计，我国慕课上线课程数量已经增长至 5000 门，学习人数超过 7000 万人 。2019 年，我国上线慕课课程数量为 12500 门， 国家精品在线开放课程数量达到 1291门， 学习人数 2 亿多人 。到2019 年 8 月底，中国慕课上线课程数量增加到1.5万门，学习人数达到2.7亿人，在校生获得慕课学分人数发展到 8000 万人。
综上所述，大学生在慕课平台上学习人数大幅度增长，同时，也有调查显示，65.38% 的大学生喜欢在慕课平台上学习，并且他们有较高的学习动机和学习积极性。
2020年春季新冠肺炎影响到全国各地， 对我们的各行各业造成了较大的影响， 同样也对我国教育领域产生影响，导致高等院校推迟开学。各高校贯彻落实教育部“关于在疫情防控期间做好普通高等学校在线教学组织与管理工作的指导意见”的指示， 提出了具体可行的解决措施。江南大学通过学校慕课等平台开展线上教学，帮助学生实现自主学习、线上讨论、答疑辅导等教学活动，最大限度降低疫情对教学及科研工作的影响 ;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充分利用慕课和省、校两级优质在线课程教学资源，依托各级各类在线课程平台，积极开展在线教学活动，保证疫情防控期间教学进度和教学质量，基本上实现了正常教学 。南京邮电大学要求学生在疫情防控期间， 进入相应的班级群或者课程群( QQ 或微信教学云平台) ， 在家中根据课表安排，在任课教师指导下正常学习 。
清华大学要求2020年春季理论课程通过线上教学进行，并要求按照原来计划的课程进度正常进行，在线课程的容量要与原来传统课堂课程容量一致。截至调查当天， 清华大学共有3923 门在线课程。调查数据显示， 全国在线开学的普通高校共计1454所，95万余名教师开设94.2万门、713.3万门次在线课程，参加在线课程学习的大学生达到11.8亿人次。
大学生除了按照课程表在线学习之外， 一些高校同时还提供一些慕课平台的免费信息， 大学生可以自愿选择是否在慕课平台上学习。慕课课程有别于高校在疫情期间开设的在线课程， 教师对前者没有要求和规定，学生完全自愿学习; 而在线课程是按照教学大纲正常教学，学生必须参与。那么在疫情防控期间，大学生慕课学习状况如何? 本研究将通过对疫情防控期间与疫情前慕课学习人数的比较考察大学生疫情期间慕课学习情况。
目前，我国有中国大学慕课、人卫慕课、学堂在线、学银在线和高校邦等多个慕课平台。因为中国大学慕课平台和人卫慕课平台公开了课程学习人数、开课(课程开始) 时间等相关数据， 所以这两个慕课平台将作为本次研究的对象。
中国大学慕课是由高等教育出版社和网易主办的在线教育平台， 有 613 所合作高校参与。该慕课平台有 8000 多门优质在线课程资源， 涵盖本科 12 个学科门类所有专业， 专科 18 个专业类别。在疫情防控期间，主要服务对象是全国高校学生等。
在中国大学慕课平台上， 有国家精品课程和普通课程，国家精品课程由教育部认定。有正在进行的课程，有即将开始的课程，还有已经结束的课程。在正在进行的课程中，有进行至第 1 周( 在查数据的时刻点，课程刚好进行到第 1 周) 、第 2 周、第 3 周等。以多数学校正常线下开学时间为起点， 至选取数据时为第 10周，因此选取慕课平台上进行至第 10 周的国家精品课程。
在中国大学慕课平台上，点击国家精品课程，每页呈现 20 门课程， 共 41 页。然后检索“进行至第 10周”，随机选取 32 门课程。2020 年春季学期开课的学习人数计为疫情防控期学习人数， 疫情发生前最后一次开课的学习人数计为疫情前学习人数。
采用 Spss20.0 软件中配对 t 检验对数据进行统计。
疫情前平均每门课程学习人数为 13914 人， 疫情防控期间平均每门课程学习人数为 24886 人。图 1 显示了中国大学慕课平台 32 门课程疫情前与疫情防控期间学习人数的比较状况。从图 1 可见， 疫情防控期间学习人数高于疫情前学习人数， 但是有两门课程的疫情期间学习人数稍低于疫情前。
表 1 呈现了疫情前与疫情防控期间学习人数配对t 检验的统计结果。结果显示， 疫情防控期间学习人数显著地高于疫情前学习人数( t = －3.123，p ＜ ．01) 。该结果表明，在疫情防控期间，大学生在寻求更多的学习资源，而慕课平台提供了这个机会，说明中国大学慕课平台在疫情期间发挥了较大的作用。
人卫慕课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和人民卫生电子音像出版社主办，目前联盟单位已达到近 200 家，几乎涵盖了国内所有医学院校的学科专业。疫情防控期间主要服务对象是全国高校医学专业学生等［24］ 。
疫情前平均每门课程学习人数为 1532 人， 疫情防控期间平均每门课程学习人数为 10618 人， 疫情防控期间学习人数高于疫情前学习人数( 见图 2) 。通过配对 t 检验发现，在人卫慕课平台上， 疫情防控期间和疫情前的学习人数达到了显著性差异( t =－7.293，p ＜．001) ( 见表 2) 。该结果表明， 疫情防控期间在人卫慕课上学习的大学生大幅度增加。
中国大学慕课和人卫慕课疫情防控期间学习人数显著地高于疫情前学习人数，这一结果表明，更多的大学生开始在慕课平台学习， 慕课平台在疫情防控期间发挥了作用。这既受疫情期间的特殊形势影响，也与学生自身发展的需求及慕课的课程特点密切相关。
在新冠疫情防控期间， 各个慕课平台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支持性规定。中国大学慕课提出“开学延期课不停，慕课学习保质量——抗击疫情，爱课程与你在一起! ”。在疫情防控期间， 免费提供很多服务项目， 并且湖北地区高校优先享用; 除此之外， 平台还启动“抗击疫情 助教助学”系列公益直播， 指导全国高校师生疫情期间的心理调适等。人卫慕课提出“疫情需隔断，学习不断线”。在疫情防控期间， 它也免费提供多种服务项目，例如人卫慕课、人卫医学考试及人卫题库等数字产品，还开设多场疫情讲座等。学银在线提出“停课不停学， 教学不延期”。在疫情防控期间， 免费开放多种电子图书、视频、期刊、通识课和专业课等;还免费开放示范教学包、学习平台、同步课堂等服务。因此，在疫情期间新增加学习人数超过 354 万人， 均为学生。其他慕课平台也在疫情期间响应教育部的号召，提出很多支持性措施，有利于疫情防控期间不能到校学习的学生居家学习。
教育部在 2020 年 1 月 27 日发布“关于 2020 年春季学期延期开学的通知”， 要求各高校延期开学。2020 年 2 月 4 日，教育部在应对新冠疫情期间又发布“关于在疫情防控期间做好普通高等学校在线教学组织与管理工作的指导意见”( 教高厅〔2020〕2 号) ， 提出各高校应充分利用上线的慕课和一些在线教学资源， 积极开展在线教学， 保证疫情防控期间的正常教学，实现“停课不停教、停课不停学”。教育部为此提供了 22 个慕课平台的详细信息列表。各院校积极响应教育部号召。西安财经大学通知 2020 年春季延迟开学，在此期间学生“停课不停学”， 按照学校安排通过线上、慕课等形式开展教学 ; 天津医科大学要求教师利用优质慕课资源开展网络教学， 指导学生开展自主学习， 也可以开展线上直播教学 ; 湖北科技学院要求教师利用慕课开展线上 + 直播混合式教学，还可以利用在线课程平台直播教学， 同时中国大学慕课和智慧树等平台为学生提供 5000 多门和 3000 多门优质共享课程等。
其他高校也发布类似的规定。在这些高等院校的支持下，高校学生纷纷在慕课平台上自主学习，同时还参加学校组织的在线教学，从而做到“停课不停学”。
在慕课平台上学习总能够碰到各种各样的问题，而这些问题会阻碍大学生学习， 其中缺乏时间是其学习的最大障碍。对在慕课平台上选择学习统计学和化学的大学生的调研发现， 超过 60% 的统计学学生认为，缺乏时间是学习的最大障碍; 90% 的化学大学生同样认为缺乏时间是学习该门课程的最大障碍。综合两门课程的调查，近 80% 的大学生认为在慕课平台上学习的最大障碍是缺乏时间。只要有充裕的时间， 学生愿意在慕课平台上学习， 以提高自己的专业水平和扩大自己的知识面。
教育部在 2020 年 1 月 27 日发布“关于 2020 年春季学期延期开学的通知”， 通知要求各类学校要加强寒假期间对学生学习、生活的指导，要求学生在家不外出、不聚会、不举办和参加集中性活动。因此在疫情防控期间， 大学生有较多的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很多大学生在慕课平台上学习专业性课程、兴趣爱好课程等，既可以提高自己的专业知识，又可以陶冶自己的情操，还可以拓展自己的知识面。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认为， 人的需求从低级到高级依次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情感和归属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 自我实现需求是人生的最高目标。对于普通高等院校，大学生有上名校听名师课的需求，多数大学生想要学习慕课， 是被“名校”和“名师”所吸引。对于名校的学生而言， 能够跨进名校，虽然现实接近理想，但是仍需继续努力，方能真正满足自我实现的需求。因此， 满足自我实现的需求也许是大学生在慕课平台上学习的真正目的。在自我实现需求下，慕课的学习方式能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使学生达到乐于学习。因此，大学生利用疫情防控期间各方面支持这个契机， 主动在慕课平台上寻找专业课程和喜欢的非专业课程，努力学习，从而达成自我实现。
慕课课堂不同于传统课堂， 慕课教师的课堂教学视频可以回放，学生可根据自身认知特点、学习特点，甚至是注意特点等，选取重点内容学习，这种个性化学习特点能够激发学生学习积极性。不少研究者对慕课讨论区的学生行为进行了深入探究，发现慕课独特的课堂教学能激发大学生参与讨论。Peng 等人对中国大学慕课的财政课程的讨论区进行研究， 发现在讨论区进行交流互动的学生中，89.3% 的学生完成了课程。该结果表明， 参与课程讨论有助于完成课程，并且完成课程的比例较高。Sunar 等人调查也发现， 提问题或回复问题较多的学生，或者经常参与讨论的学生， 即在讨论区有积极行为的学生，能够更好地完成课程。在中国大学慕课平台上，以重庆大学开设的“概率论与数理统计”为例， 疫情期间该课程已有20页的交流互动讨论，讨论区的氛围非常激烈。
在慕课讨论区，除了教师身份被标识以外，学生通常使用网名，不显示真实身份。因此，可能会减轻传统课堂上提出问题或回答问题的焦虑情绪。因此， 在慕课讨论区，大学生交流互动情绪可能更松弛，胆量会更大，这样使得讨论区氛围更激烈，有利于大学生更积极地进行慕课学习。
在中国大学慕课平台和人卫慕课平台上分别选取32 门课程，均发现疫情防控期间的学习人数显著地高于疫情前学习人数。这个结果表明， 疫情防控期间在这两个慕课平台上学习的大学生大幅度增加， 进一步说明疫情期间慕课成为大学生的学习途径之一。
传统课堂最大的优点是教师与学生面对面教学，学生与学生可以面对面相互学习、相互交流、相互促进等。慕课的最大优点是学生可以自我设定学习进度、重复学习课堂教学内容， 学生可以在讨论区积极交流互动等。
有研究表明把慕课和传统课堂教学有机融合， 能使传统课堂取得良好的教学效果。王海欧将西方语学院两个 B 级班的学生分成两组， 一组仅仅接受传统课堂教学， 另一组接受传统课堂和慕课的混合式教学。结果发现，与单纯传统课堂教学相比较，传统课堂和慕课的混合式教学不仅弥补了传统教学的不足， 而且还提高了教学效果，发挥了学生的主动性。金芳英等人认为，大学英语应采用“传统课堂 + 慕课”的混合式教学，他们认为，传统大学英语课堂教学效果太差， 慕课的引入将有助于促使学生积极主动学习， 也将有助于培养复合型人才，更将有助于大学英语从“水课”向“金课”转变。对于外语教学，把慕课融入传统课堂教学之中，不但能提高学生的学业成绩，还能调动学生的学习积极性。思想政治理论课也是如此， 传统课堂与慕课有机结合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研究者认为，传统课堂“面对面”教授与慕课“点对点”教授有机结合，能够提高教师、助教和学生在学习、沟通、思考等方面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综上所述，可以发现以传统课堂教学为主，慕课为辅，能使传统课堂教学达到最佳效果，从而提高大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和学业成绩， 因此建议将慕课和常规教学融合。此外，政府部门还应继续重视并促进我国慕课的稳步发展，以应对各种可能的突发情况。
来源|《中国特殊教育》2020年第5期
作者|马艳云（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心理与特殊教育研究所副研究员）